[現代奇幻]浪荡狂徒(全)-5
第十章
“浦卫云,浦卫云--”夏侯秦关急急忙忙地冲进“风起云涌”,一瞧见自己要找的对象,便立即拽住他的衣领,“你是不是又把于涵藏起来了?快将她交出来!”
“狂徒,你发什么神经啊!”浦卫云拍掉他的手,不悦地斥道。
“我何止发神经,简直快疯了!你再不把人交出来,小心我揍你。”夏侯秦关眼中写著风暴,狂乱的眼神直射向他。
他找了于涵整整一夜,但她又像上回平空消失一样,不见踪迹!
面对夏侯秦关寒冽蚀骨的注视,浦卫云只是耸耸肩回答道:“她根本不在我那儿,前天遇见她后就再也没碰过面了。”
“昨儿晌午我倒是见过她。”方溯莫测高深地一笑。看夏侯这模样,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就当父亲了。
“她昨天上午去找你?”他眯起眼间。
“我可没说她去找我。”方溯衔著邪笑,故意卖关子。
“那到底是怎样?”
方溯挂了搓鼻翼,抿了抿唇角,慢条斯理地说:“这个嘛……”
“方溯,你就行行好直说了吧:免得咱们‘风起云涌’待会儿被狂徒给砸了。”傅御难得收敛调侃人的兴趣,帮起夏侯秦关。
方溯笑了笑,目光盯著夏侯秦关道:“昨天她去医院就诊,刚好我也在那儿--”
“什么?她生病了!”夏侯秦关陡觉胸口一震。
“你别紧张,反正也不是什么大病。”方溯慵懒一笑,看起来性感无比。
“她到底是--”
“她只是肚子里多了个娃儿。我想你该知道谁是那娃儿的父亲吧?”方溯回复正经的模样,凝看著他。
其他人闻言相视而笑。这合该是件喜事吧!
“她怀孕了?”血色刷地自夏侯秦关脸上褪去,他像被人钉住似的,动弹不得。
老天,为什么在他找不到她的时候,才让他知道这个消息?
这应该是在很浪漫的夜晚,由她亲口告诉他才是,然后他会抱著她愉快的转圈,昭告天下他夏侯秦关要当爸爸了!
如今……
“喂,夏侯,你别一副要死的样子好不好?当爸爸挺不赖的,你干嘛像是要上断头台似的?难道你一点也不开心?”傅御揶揄他。
“是,我开心,我开心得都快要飞上天了!问题是于涵呢?昨晚她留下一份情人节礼物在门外后就离开了,我……”他将脸埋在手掌心,那懊悔的神态还真是前所未见。
“该不会是你和别的女人上床,被她撞见了?”浦卫云挺有经验地问道。
“你放屁!不过……也差不多了。哎,反正我现在也说不清。戈潇,我需要你的帮忙,她一个女孩子在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游荡,我实在放不下心。”他拚命爬梳著头发,以往玩世不恭的放浪德行已不复见。
“没问题。赫连,立刻调派人手四处查探于涵的踪迹。”戈潇立即下令。
“是。”赫连驭展领命后离开。
“对了夏侯,近来你得多注意些,听说方兴的心腹罗异和方雅芸又再度潜回上海,可能会对你不利。方雅芸对你尚未死心,你的桃花劫仍在。”戈潇提醒道。
“算了,我才懒得担心这个,要来就来,难道我会怕他们?”
“罗异心狠手辣,而且对方兴忠心耿耿,一心想救出他,恐怕不容易打发。”戈潇身为领导者,觉得还是小心为上。
“他想救出方兴?好,我会注意的。”一听事情不只关系自己的安危,夏侯秦关点点头。身为“风起云涌”的一员,他明白不能因为儿女私情坏了大事。
方溯沉思了会儿,突然道:“我认为得尽快找到于涵,方雅芸是个妒心极重的女子,我怕她……”
“怕她会对于涵下手?”夏侯秦关*眉,双拳不自觉地握得死紧。
“别太紧张,等赫连的消息回来再说。”傅御安抚他,随即又自告奋勇,“干脆这样吧!我去木番区瞧瞧,或许罗异和你的女人都藏身在那儿。”
木番区是上海最杂乱的贫民窟,被通缉的罪犯及流浪者大多藏身于此。
“谢了。”夏侯秦关难得好声好气地向人道谢。
“不用了,其实我是有私心,想见见那位让你收敛放荡心性的奇女子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弯起一道美丽的笑弧,挥了挥折扇,也去执行他的工作。
“那我也去四处找找看,找不到她,教我怎么能安心?”夏侯秦关皱眉道。
“小心自己的安全。”戈潇叮咛道。
经过三天的访查,傅御率先查到了于涵的消息。
原来是打算在木番区找出罗异与方雅芸的下落,哪晓得他们没找到,倒是意外得到于涵的下落。
据眼线回报,有位学生打扮的女孩现正寄住在木番区贫民窟内,她的气质、穿著与众不同,因此特别引人注目。
当傅御将这消息通知夏侯秦关后,他便一刻也不耽搁地冲往木番区。
当他闯入贫民窟时,立即从臭气冲天的环境里找出躲在角落,一身污黑的于涵。
”小涵!“夏侯秦关奔过去紧抓她双肩。
于涵像是受到惊吓,闭著眼抖瑟个不停,两排贝齿直打颤,“不……不要碰我,走开,走开……”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夏侯秦关心疼极了,从没想过会有女人让他牵肠挂肚到这般地步。
“走开,走开!你是谁?别碰我--”她彷若疯了似地反抗,不停捶打著他。
“你睁开眼看看,我是夏侯秦关,是你的秦关啊!”他抓住她拚命挥打的小手,逼她睁开眼看清自己。
这句话果真达到效果,于涵倏地停止挣扎,定定看著眼前的男性面孔。
“秦关……”她喃喃念著。
“对,我是秦关。”他眼眶微微湿润,因为她回复正常了。
“你这个大骗子!走开,我讨厌你……好讨厌,好讨厌你……”她霍地推开他,双手环抱著自己。
“小涵……”她的排拒令他痛苦极了,差点没去撞墙。他转而询问”直待在她身旁的妇人,“请问她为何会来这地方,还弄得一身狼狈””
“是这样的,我丈夫出外乞讨食物,恰巧遇上这女孩被一个醉汉纠缠,抢了她的行李和钱财,又打算欺辱她。我丈夫及时出手救援,免得她陷入魔掌,不过将她带回后,她一直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就像现在这样。”妇人怜悯地看向于涵,将经过情形说了一遍。
“谢谢你们。”夏侯秦关从怀里掏出一些钞票塞在妇人手中,随即抱起于涵走出这个霉味十足的空间。
“你走开,你这个骗子要带我去哪儿?走开!从一开始,我就只是你填补空虚寂寞的玩意儿。”于涵恨恨地道,而后伏在他肩头大哭,哭得肝肠寸断、伤心欲绝,接著她突然笑了,笑得悲凄又苦涩。
她又哭又笑的模样令夏侯秦关心乱如麻。
“别哭了,听我说好吗?我知道是我不对,我曾骗过你的感情,也曾以征服你为乐,但现在--”
“你承认了?你终于承认了!每年的情人节你都忙著赶场,而我只是其中之一,对不对?她的五脏六腑全绞成一团,疼得她濒临崩溃。
”不是的,我……“他正想解释,突然听见不寻常的声响,赶紧将她往角落一推,险险躲过一颗子弹。极不凑巧的,方雅芸就潜伏在那儿,她逮住于涵后便将一把小刀只在她颈部,对著夏侯秦关冷笑。
夏侯秦关呼吸一窒,“放了她。”
“没那么简单,除非你放了我老爸,并且跟我走。”她提出交换条件。
“我若不答应呢?”他沉声问。
“那我就叫罗异把你的心上人打成蜂窝。”她说话同时,罗异由夏侯秦关身后出现,枪口正对著于涵。
“你们要杀就杀,别为难夏侯,我不是他的心上人,什么都不是!”于涵害怕他们会伤了夏侯秦关,拚命与他撇清关系。
而且她不明白,他明明可以赶紧离开,干嘛还留下来与他们纠缠?
“夏侯秦关,你滚!别留在这儿装英雄,我不会领情的。”为了他的安全,她只好口出恶主口。
夏侯秦关撇撇唇,弯出一抹笑意,“随你说,但我不会走的。”他一步步趋近她,“放心,你绝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他们伤你半根寒毛。”
他双眼如炬的盯著方雅芸,吓得她持刀的手不断打颤,却始终不敢下手划伤于涵。
“你别过来……罗异,动手把这女人给杀了!”方雅芸下令。
罗异领命举起枪,子弹刚飞出,夏侯秦关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向于涵,替她挡了一枪。
他不顾自身的伤势夺下方雅芸手中小刀,反手一射,正好射下罗异的武器。
此时,不放心他只身前来的傅御率领弟兄赶到,正好替他俩解围,霎时间,罗异被缚,方雅芸也被制住。
“你……你没事吧?”于涵见他右胸全是鲜血,不禁泪如雨下,抓住他的手紧紧扣在胸前。
“没……没事……”子弹卡在右胸,流血过多的他已快撑不住,却还勉力出声安抚她。
“你流血太多,得快些送医。”傅御查看他的伤势后,皱眉说道,“搞不好损及右肺叶,能再耗下去了。”
他当机立断地命属下将夏侯秦关搬上车,把握急救的时机。
“等等……”夏侯秦关制止他们,力持清醒地对著于涵道:“原谅我……曾蓄意欺骗……欺骗你的感情,但……但相信我……你绝对是我第一……第一个邀请共度情人节的……的女……我要你嫁……嫁给……”他话未说完,已不省人事,属下立刻将他抬上车。
“秦关!我错了,我错了,不该不信你……原谅我,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她紧追著他上了车,一路上握住他的手给予他力量。
“等你好了,若还要我,我就嫁给你……”她俯身在他耳畔诉说著承诺,泪水洒遍彼此的衣衫。“不要舍下我,除非你不要我,否则不离不弃……”
小小车厢内充满了她的爱语,但愿这些倾心掏肺的字眼能送进他耳里,让他明白她有多爱他、多么依赖他……
直到夏侯秦关被送进手术室,于涵才放开紧握他的手。她静静守在外头,觉得时间彷佛静止在这永恒的缄默中,不知未来、不知去向。
这里并非医院,而是方溯家中设制的手术室;因为傅御只相信方溯的技术。
他已经在里面那么久了,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泪,无止尽地淌落脸颊,再滴上衣襟,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她只想知道,秦关撑得过去吗?
如果他爱她,一定得熬过去。她祈求上天听得到她的声音。
于涵坐在椅子上哭泣,每思及与他在一块儿的回忆,心中都掠过一阵严重的揪痛。
傅御待在一旁,想劝慰她几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其实他一点也不担心,夏侯那家伙就像打不死的蟑螂、九命怪猫,这种狂徒铁定是长命百岁,祸害遗千年。
今天是他首次和于涵见面,坦白说他挺讶异的。这女孩既不冶艳也不会打扮,有如出水芙蓉般清妍,以往夏侯是不会去招惹这种像圣女般的女人。
或许是缘分使然吧!两条线怎么走都会绕缠成解不清的结。
六个钟头过去了,方溯才从里头出来。满头汗水的他见了于涵立即咧嘴笑说:“放心吧!还好他命大,子弹只差一点就伤了肺动脉,经过手术取出弹头,一切都没问题了。”
“真的?谢天谢地。”她总算松了口气,但泪水仍停不下来。“我能进去见他吗?”
方溯摇摇头,“还不能,手术虽成功,但危险期还没结束,得尽量保持无菌状态。对不起了。”
于涵失望地敛下眼,“那我现在能做的是?”
“回去休息吧:等可以见面时我再通知你。”
“可是……”她怎舍得走,怎放心走?
“我送你回去吧!”傅御好心建议。
于涵看了手术房一眼,恋恋不舍地被傅御拉出门,但心却一直围绕在他身畔,不曾稍离……
接连几天,于涵日日到方溯家希望能与夏侯秦关见个面,但都被他们以“尚在危险期中”的理由拒绝了。
她不懂,危险期有那么久吗?他们一直道么说,她不禁愈来愈担心。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当她再一次前往方家,却扑了个空,她辗转找到了“风起云涌”,戈潇却告诉她:“夏侯的伤势已经复原,只是不见人影了。”
天!难道她又受骗了?他心里根本没有她,替她捱枪子只是英雄心态作祟,待伤好了,他又回复以往那群芳环伺的生活。
他根本就在躲著她!
于涵郁郁寡欢地回到住处,才将门打开,突然一道黑影闪至眼前,将她抱了个满怀!
她才要挣扎,却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熟悉的青草香,因而僵住身子,泪珠在他衣上渲染开来。
“还是那么爱哭?”他笑了,语气听得出不舍。
于涵抬头看他,睫上沾满了水气,“真的是你?”
“对,是我。”他轻啄微颤的瑰丽唇瓣,英气逼人的脸庞漾满笑意。
“你的伤?”她陡然想起,不禁紧张起来。
“早就没事了。”夏侯秦关拍拍自己的胸,戏谑地笑道:“就算要做那档子事也万无一失。”
“那你还躲我?”想到这儿,她的心口就又犯疼。
“抱歉……”他性感的黑瞳陡地沉暗,脸上写著歉疚。
“这么说,你是真的在躲我?是不是又去花天酒地,又去寻花问柳,又把我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玩弄对象?你说要我嫁给你的话,全是假的,只是伤重时--唔……”
他倏然堵住她的小嘴,吻得急切又狂猛,火热地索求她的真情。他双手撩遍她身上每一寸肌肤,教她意乱情迷、心旌动摇,情不自禁地娇喘连连……
好半晌,他才放开她,两人彷佛刚跑完一场马拉松,心狂跳得有如脱缰野马。
“一个多月不见,你说话的功力又增进不少。”他的眼神似火苗,烧灼著她早已蠢蠢欲动的心。
“你……你别跟我要嘴皮子,我知道我说不过你,也清楚这辈子休想从你的掌控中逃脱,但我不会死皮赖睑的缠著你,更不会找你大吵大闹。”她激动地说,恨他消失多日毫无音讯,如今又若无其事地站在她面前,还摆出一副自得的痞子样!
见了他就一肚子火,烧得她全身都疼。
看不到他又想他、念他、担心他的伤,简直是作孽!
“对,你很有修养,又与众不同,所以我这个曾发誓绝不会爱上女人的男人已经爱上你了。”他笑著接话,唇边与眼尾的线条刻划著浓浓的霸气与占有欲。
“你说什么?”于涵呆愕住,大脑的运作彷佛暂时停止,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的话中含意。
“傻女人,我说我爱你。”他浓眉浅浅”蹙,“刚开始之所以不见你,是我不愿让你见到我那副垂死的模样,一方面怕你担心,一方面怕有损我在你心目中英挺的形象。”
这个男人连死到临头都要耍帅!
“英挺又如何?比性命重要吗?”她不悦地驳斥。“你知不知道你突然没有消息又不肯见我,我有多著急、多担心?害我像足了一个不要脸的花痴四处去询问你的下落……”说到后来,她忍不住投进他怀里放声大哭,紧压在胸口一个多月的沉闷倏然撤除,她反而无所适从。
“我懂,我懂。但十天前我伤势好得差不多时,又突然听闻罗异越狱。我只好先追踪他,一直追到昨天才将他逮到手。”他苦笑地解释。
“天哪!你还带伤就去追凶犯,有没有怎么样?”于涵可著急了,不停翻转他的身躯,检查他的身体状况。
“没事,我不亲自去追,绝对放心不下,因为他一定会来找你,我不能让你有任何危险。再说我的枪法比他厉害,他动不了我。”他故意举起右臂露出几块肌肉,表示他的筋骨耐得住磨难。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终于明白他的用心良苦,顿觉心疼不己。她明白自己已完全拥有他,包括他那颗不安定的心。
“我说了,怕你担心。”他的脸庞荡出笑痕,揽住她的纤腰往怀里一带。“可知我有多想你,想你的身体……”说著,一手已往她领口里探。
“死相!我的气还没消呢。”于涵赧红了脸,故意拧著眉道:“你总共追过几个女人?”
“这问题伤感情,甭提行吗?”他拦腰将她抱起,直往床榻而去。
“你这是干嘛?一天,他才动过手术没多久,还敢使劲?”你的伤……”
“别管它,我的伤不碍事,倒是另外一个地方非常不舒服,不舒服好久了。”夏侯秦关躺在她身侧,嘴角轻撇,装出一副极为痛苦的模样。
“不舒服!哪儿呀?”她紧张地撑起身子,“是胸口的伤吗?还是有什么后遗症?”
她的手轻轻触摸他的伤处,却被他一把抓住往下移,唇畔露笑,黑眸更增添了几抹邪味,“是这儿不舒服……”
于涵瞠大眼,虽隔著布料,但手心中挺如剑鞘的男性象征己够她面红耳赤,难为情到极点。
她甚至能感觉它在自己手心中微微颤动,彷佛喜欢她的触碰。
“你……你好无聊,女人多得数不尽,我才不相信你会亏待它。”她噘著唇,一丝醋意由她话中泄了出去。
“从那夜你打电话来后,除了你,我就不曾再找过任何女人。你是不是该补偿我呢?我现在可是精力充沛、无处发泄啊!”他突然翻身,大手迅捷一勾,将她娇柔的身子桎桔在双臂间,嗓音低嘎轻柔,“小涵,我要你……”
“不,你的伤……”她慌了。
“别老拿伤压我,我根本没事了。”
他含笑的唇突然攫住她唠叨的小嘴,轻舔那温热湿滑的瑰瓣,软溜的舌缓缓滑进她口中,吸吮她嘴里的甜液。
于涵僵硬的身子逐变颤抖、软化……最后投降在他的热情挑逗中。
“嗯……秦关……”她情不自禁扭动著身子。
这小丫头就是喜欢激起他狂肆焚炽的欲火!
“别乱动……”他声音喑哑地制止她,“我尽其所能地想温柔,别破坏了我的努力。”
不知何时,他俩身上的衣物全被他俐落褪尽,袒裸相对的两人交缠出一幅爱欲纵横的画面。
“无论何时,你总是那么美,美得让我按捺不住,又怕压坏了你肚子里的宝贝。”他因抑欲而声音沙哑。
“你知道?”她颇讶异。
“你那时候不见了,我可被方溯骂得拘血淋头。我差点以为自己就要失去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两个人了。”
大掌怜惜地抚触她微隆的小腹,一掌托起她的胸,搓揉她敏感浑圆的乳房,愈握愈紧,最后将它高高耸起,一口含住粉红乳晕。
“啊……”他吸得好猛,让于涵娇吟了声。
“放心,我会小心的。”他灼烫的唇来到另一方丰满,舌齿嚼啃那敏感凸立的乳尖,带给她阵阵狂喜。
他顺势拨开她柔软的大腿,抚弄隐匿在瓣层中的花蕾,力道也由原来的轻缓渐渐加速,技巧地挤压,激起她体内狂烈的反应。
“秦关……”她的身子如遭电击般猛地一颤,一阵阵狂热燎遍她全身,那似欢愉又似痛苦的折磨让她呻吟。
夏侯秦关望著她饱含情欲的双眸,更加剧动作,将中指突地插进她紧缩的体内,感觉她的潮湿与激狂。
“来,坐到我腿上,才不会压到你肚子。”
他将她抱起放置在自己的大腿上,钳制她下体的手指未退出,仍邪恶地在她体内撩拨她的快感。
他双腿弹动,让她在他身上如骑马似的跃动,指尖在她体内进进出出,摩擦出热力,甚转动绕圈,粉碎她所有的自制,激发出她最尖锐的呐喊!
“啊--”于涵再也承受不起,无助地弓起身,剧烈颤抖。
她俯在他胸前喘息,以为自己就快兴奋得休克了。
“很舒服吧!偶尔换一下姿势会更美妙的。”他粗嗄轻笑,才撤开手指,突然将胯下的阳刚猛地捣入她的温暖中,代替了手指的律动,强而有力的进攻她体内--
“关……我爱你……”
她的呻吟有著某种魔力,他霍地推倒她,咬著牙说:“双腿勾紧我的身体。”
于涵喘息著,看著他额上不停起伏的青筋,听话地将双腿张开绕过他的腰身,两只脚踝紧紧交勾。
他凝唇一笑,双手掰开她的臀,让自己的硕大沉入她体内更深处……
于涵倒抽口气,感觉他的火热不断挤向自己体内,那肿胀充斥的快感让她忍不住浓浊呻吟,臀部不由自主的摆动起来。
“你这个小妖精……”他粗重的气息含著模糊的呻吟。
瞬间,两手抬高她的臀,一次次攻陷她的紧窒,长贯那温热的甬道。
这特殊体位点燃她新的性感点,于涵浑身抖颤,一股窜向四肢百骸的热流让她喘息不已。随著他每次狂肆的冲撞,触及她的欲望所在,那燃烧的热情便在她体内聚集,甜蜜地悸动著,愉悦地向外扩散。
终于,那幽穴的摩擦力令两人都无法控制的激喊出声,他领著她又一次攀上欲望殿堂,彷若飘浮在天堂与地狱之间……
“天,我太莽撞了,还疼吗?”事后,夏侯秦关不得不为自己的粗鲁忏悔。
实在是在她身体里的感觉太美好,她柔软甜蜜的娇躯与他配合得天衣无缝,婉转的娇吟听来悦耳又万分销魂,教他如何控制得住自己?
于涵羞涩地抬眸凝向他,难以相信像他这样完美的男人会为她这么一个平凡的女子所收服。
“关……我想知道,你是真心的吗?”她终究无法漠视心中的疑虑。
夏侯秦关全神贯注地回看著她,眼神坦率又直接,一如他的声音。
“我爱你,原谅我对这份爱后知后觉。平时我看多了贪图性爱欢愉与金钱诱惑的女人,一直以为‘爱’不过是童话,直到遇上你,我认输了。”
“你说追我,但也追别人;骗我上山诱我送上清白身子,同样也对别的女人这么做?”她痛苦的问道,这是她亲耳所闻,怎么也忘不掉。
他闭上眼,点头承认。
“你不会也怀疑我腹中的孩子,而要我打掉吧?”她的泪己噙满眼眶。
“小涵,我相信你。”他紧紧抱著她,给她支持的力量。
“别再骗我……我不想去弃妇俱乐部……”她的泪淌在他肩上,湿成一片。
“不会,不会。如果你不要我,那我就得去弃夫俱乐部了。”他急著保证,“别哭了,好丑啊!”
于涵吸吸鼻子,试著止住泪水。
“那天我是真的想和你单独过情人节,哪知道杀出那几个程咬金。我对那个女人说的话是一种了断,因为除了你,我不想再与任何女人藕断丝连。”他搅著她,眉眼荡开柔蜜笑意,“知道吗?和我有关系的女人不少,但我从不曾和她们度过情人节,每年的这一天我都是在‘风起云涌’值班,但今年我却想和你度过这个最特别的日子。谢谢你的情人节礼物。”他举起左手,上头戴的正是她送的腕表。
“你喜欢?”天,她又想哭了。
“爱极了!不过得礼尚往来一下。”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只红色锦盒,打开它,将里面的钻戒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关……”她瞪著指上戒,激动得无法言语。
“这样我们就都被套牢了。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送过不少女人首饰,却从不送戒指,因为那是只有我妻子得以享受的特权。另外,我也不曾对任何一个女人说过--我爱你。”爱语自他口中吐露,绵密的情丝再度缠绕彼此。
在激狂的奉献中,他们得到永恒的爱与不灭的情。
【上海滩邪佞六少】之三《风流十二少》
【上海滩邪佞六少】之三《风流十二少》
男主角:傅御 女主角:海希蓝
文案:
好戏开锣啦!
这回他扮演的不是风情万种的小旦
也不是风流倜傥的小生
而是看似懦弱无害的窝囊废
敌人还真的笨得派个假男人来刺杀他
啧!想他风流十二少可是伪装一流得高手
这等雕虫小技他还不放在眼里!
不过这“刺客”到有趣的紧
即使被他撕破伪装,她还是强调自己是个男人
嗯,这小妮子一定没见过真正的男长啥模样
他十分乐意与她“袒裎相见”
一项一项告诉她男与女不同的地方......
感动 叶霓
写这本书时心情非常愉快,因为“风流十二少”傅御是个非常有趣又好玩的男人:但是压力也不小,因为在风趣幽默与感情陈述上,我力求能找到一个平衡点,希望各位在欢笑时也能拥有一丝感动。
不知道我成功了吗?欢迎来信告诉我。
叶霓自认有些多愁善感、爱钻牛角尖,所以写出来的东西多少带著一股让人想哭的冲动,不知你们的想法如何?一直以来,我总认为一段感情若少了眼泪似乎就不美了,所以大多会加点泪液当佐料。
也因此,《风流十二少》应是本内容丰富、甜咸酸辣兼备的小说。
走笔至此,我抬头眺望窗外,看到满天的蓝,也为它的美感动,很想随那片片浮云一块儿去流浪,找寻藏匿在心中某一个角落的灵感。
或许我可以停驻在一片白云上,细细品味你们每封让我深感窝心的信件,而我也会提起笔,与你们交换心得、闲话家常。
这不也是一种感动?
写到这儿,突然想到女主角海希蓝,我很喜欢她,喜欢她的单纯与善良。
也有读者来信告诉叶霓,说我笔下的女主角都太过柔顺、太过完美,又用情至深。会吗?
难道你们没发现,自古只要女人一陷入爱情的迷障,再蛮横跋扈的野丫头也会变成温驯的小女人。
若用情不深,就不会有相对的苦,这样的爱情就太乏善可陈了。
好了,叶霓今天有感而发写了一堆“感动’,但愿你们看完这本小说后,也能染上一点这样的感觉,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写在故事前面
上海滩,多少英雄情痴的故事发生在这块土地上。
在当时它是英法租界,也是日军觊觎的一块大肥肉。
不少有为青年在此私设抗日情报组织,而其中尤以“风起云涌”这个帮会最受众人瞩目。
它集合整个上海市的精英,明里从事商行生意,赌场、酒店、歌舞戏院、武馆、船运,甚至妓院无所不包,私底下却是整个上海市内最有权威的抗日组织。
“风起云涌”的主要成员为上海滩六位青年才俊。他们各自有著辉煌的身世背景,却不趋附时势,懂得以国家安危为己任。
帮主:戈潇。
本身为戈家庄的大少爷,三代均为上海滩首富,也因此帮会的开销大多由他负担。由于他处事果决,壮志凌云,自有其威仪,帮主之职非他莫属。
他更拥有器宇轩昂、玉树临风之外貌,对触犯帮规的手下向来不假辞色,心情好时,也乐于与大伙笑闹成一团,是个令弟兄们又敬又畏的领导者。
他身手一流,“红庆武馆”为他所管,“风起云涌”各弟子的武术也多由他教导传授。
代号——撒旦。
副帮主:夏侯秦关。
夏侯府五少。夏侯家的酒坊生意可谓上海之首,也因此由他掌管帮里的“红庆酒楼”。其酒量之好,绝对可以用“酒圣”来形容。他曾经与北方部落族长畅饮整整十天十夜,却仍不带醉意,让以酒为生的族长跪地求饶,甘拜下风。
他个性浪荡不羁,喜流连花丛,常常向帮主抗议为何不把“红庆妓院”交给他,让他只能远观不能近亵,搞得心痒难耐!
怎料,他的一颗浪荡心终于被一个小女人所征服,满腔真情从此只倾注于他的爱妻——于涵。
代号——狂徒。
右护卫:方溯。
乃北方药材大户独子,熟悉医理,更曾赴美研究外科手术,帮弟兄若因格斗而身受重伤,多由他开刀诊治。他头脑清晰,分析事件向来有条有理,足以用“料事如神、神机妙算”来形容。但个性刁钻吊诡,顽劣有余,只需他脑袋一兴起作弄人的计策,往往无人能挡,弄到最后大伙无不举双手双脚投降,大喊吃不消。
也因此,任何人都无法将他在“耍宝献害同僚”与“苦思对敌良计”时的两张脸兜成同一人;想当然耳,他亦是其余五少们最头疼的一位。目前担任军师一职。主掌“红庆船运”。
代号——变色龙。
左护卫:赫连驭展。
他身分较特殊,生父、生母是中国人,却在他五岁时将他卖给了一位无子嗣的日本大官,此人正是目前驻守上海的权司大佐,也因此,赫连驭展的加入,便成为“风起云涌”的最大后盾。
他从没忘记自己是中国人,更看不惯日本人嚣张跋扈的行径,因而立誓要为中国人尽分心力。或许是身分尴尬,他向来不苟言笑,冷静如狮,总以静默来面对众人。身为“红庆赌坊”的大当家。
他与右护卫方溯另一项重任则是维护帮内弟兄安全。
代号——冷狮。
执法者:傅御。
为傅大财主第十二子,也是最富盛名、风流倜傥的傅十二少,性情潇洒随和,有张比女人还美的脸蛋,这也是他能在男女关系上吃香的原因之一。
当时反串戏子当红,他便常粉墨登场,引来不少日本官员的喜爱,更深得富家太太们的垂青,所得的赏赐简直就快堆积成山了。“红庆戏院”便是他赚进大笔钞票的金窟。
他亦是处分不法弟兄的执法者,底下弟兄都尊称他一声“十二少”。
代号——风流。
执行者:浦卫云。
是上海市长流于外的私生子,于三年前认祖归宗。原来的他个性诡谲、偏激难测,即便是“风起云涌”里的兄弟亦无法走进他心中。直到一位名叫上野荞的女子走进他生命中,这才挖掘出他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红庆妓院”为他所管。他是帮内刑罚的执行者,说得难听点也就是刽子手,更是大伙最引以为惧的“浦爷”。
代号——恶魔。
由于这些家伙行事不羁且多拥有上乘功夫,虽以“风起云涌”为总舵,却来去无踪,亦正亦邪的个性让人捉摸不定。
上海市知他们者,便冠了个名号在他们身上——上海滩邪佞六少。
今天可是最美艳俏丽、顽劣有余的“风流十二少”傅御在“红庆戏院”粉墨登场的大日子,弟兄们无不带著看好戏的心情在台下等著他上场,更想一窥他究竟是以什么样的手段,骗取一大票男男女女的心肝肺。
然而,他们绝对没想到今天也是傅御人生的一个大转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能化险为夷吗?这就得看他的造化了。
怎么说呢?
各位客倌若有兴趣的话,可别走开……
禾扬线
叶霓(上海滩邪佞六少之三)《风流十二少》
风流十二少1
第一章
“瞧他那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功夫,还真不是咱们学得来的。”方溯嘴角衔著一抹浅笑,摇头大叹。
“省省吧!要我学他那副样子,不如叫我去死。真怀疑他那副娘娘腔的模样怎能让女人满足。涵,你说是不是?”夏侯秦关紧搂著娇妻,一出口便是黄腔。
如今于涵已是大腹便便,原就芙蓉似的娇容更添几许迷人韵味,胸前也因而更丰满,直让夏侯秦关忍不住老往她那儿钻,也不管旁人怎么想。
“不会啊!我就觉得他那模样挺可爱的。要是我未婚,一定也会为他著迷。”于涵拿起花茶浅啜了口,表情颇认真。
“什么?你的意思是当初如果是他先追你,你就会跟他?”夏侯秦关脸一拉,可难看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我觉得他一定是个有趣的男人。”于涵说得开心,丝毫没察觉丈夫丕变的脸色。
“他有趣?!”他已经想街上台去掐死那不男不女装恶心的家伙了!
“难道你不认为?”于涵反问他。
“我只觉得他装模作样、一会儿男一会儿女,迟早有一天会分不清楚自己的性别。”夏侯秦关不屑地说。
啧!难道连他的小涵也瞎了眼,被傅御那故作温柔的模样给蒙骗了?
只见其余的人彼此相觑,各自闷笑在心底。
“我也觉得小涵说的不错。傅御不像一些不解风情的男人,往往只要女人一个皱眉、一个眨眼,他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真的很体贴。”上野荞附和道。
还记得当初她被老公浦卫云囚禁在“浦居”时,傅御就曾来看过她,当时他就给她一种很亲切的感受。虽然他的脸蛋太过俊美俏丽,但他说出口的话总是能让人无由地放宽心,自然而然向他坦述心声。
“你说什么?他体贴?!”
这下轮到浦卫云发飙了。
敢情荞曾向那小子“挤眉弄眼”过?妈的,他竟然被蒙在鼓里!
“是啊!你饿了,他会端点心来;你渴了,他还会为你倒茶呢。”上野荞哪会看不出自己的“恶魔”老公快濒临疯狂了,但偶尔看看他为她吃味的模样,感觉也挺不赖的。
“说,他对你那么好干嘛?图的又是什么?”浦卫云逼近数寸,燃著火的眸直射入上野蓄的瞳仁中。
突然,两位女性噗哧笑了出来,紧接著是其余几个男人的猖狂笑声。
至此,浦卫云和夏侯秦关才知上当。他们头顶冒著黑烟,各自咬牙欺近自己的妻子。“你——”
“喂,你们在谈什么?笑得这么开心。”不知自己是始作俑者的十二少傅御顶著亮灿的头饰与一脸浓妆走向他们。
“下戏了?”帮主戈潇笑问。
“才不,还有下一场,不过来你们这儿找点东西果腹。唉,简直是累死我了。”傅御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仍是一身戏服,拎著裙摆就在大伙之间窜来窜去。
由于常年身在戏院,众人已看惯他的表演,对体格英挺高大的他打扮成女人的模样已不奇怪。相反的,他那绝俏的脸庞不知风靡了多少人,其中又以富家少奶奶和日本高官为最多。
“拜托!你就不能维持一点儿形象吗?你不怕那些爱慕者因为你的粗鲁而心碎?”赫连驭展绽出一抹笑挖苦道。
“得了,他们迷恋我是他们的事,我得先祭祭我的五脏庙。再说那些达官夫人就爱我这种不拘小节的样子。”傅御嘻皮笑脸地对赫连驭展眨眨眼,又抓了条滑虾入口。
“问题是,你这样可就伤了许多男人的心。”夏侯秦关也加入了揶揄的行列。
“呕……你别害我吐出来,他们的心关我啥事?”傅御刚下肚的滑虾差点儿因为夏侯秦关的一句话又滑出了胃。
“我说错了吗?那张大爷不就是最捧场的一位,几乎包下场场贵宾座,戏院外头花篮排列得已无空路。难道他没对你上下其手过?”夏侯秦关仍不死心,还记恨著刚才被自己女人戏耍的罪魁祸首。
傅御剑眉一揪,不能忍受自己无端端成为众矢之的,于是拎了只鸡腿便肆无忌惮地坐到于涵隔邻的位置。
“涵,这鸡腿给你。油腻腻的,你可得小心拿。”他还拿出油纸为她包了包。“你有身孕,得注意营养。这醉鸡可是我请你们‘红庆酒楼’的当家厨子王叔为我做的,尝尝看吧!”
“喂,你疯了?!小涵滴酒不能沾,你还让她吃醉鸡?!”夏侯秦关的火气立刻上来了。
“亏你还是酒楼老板,连这个你都不懂?这醉鸡已是将酒精燃烧光了,只剩香醇酒味,不伤身的。”傅御睨了他一眼。
于涵当真接过手咬了口,频频点头道:“真是不错!”
“哦。那我也来一块。”上野荞立即也夹了块入口。“哇,傅御说得没错。老公,你也来一口。”
想当然耳,浦卫云就在这种情况下吃了一块醉鸡。
“没出息!”夏侯秦关瞪了他一眼,啐了声。
不待浦卫云的回敬,于涵已夹了块鸡到他唇边,“吃吃看嘛!宝宝刚刚好像动了动,可见他也觉得好吃哦!吃啦……”
最难消受美人恩,即便心里有再多不甘愿,夏侯秦关还是乖乖张嘴,接受了妻子的好意。
但见周遭气氛顿变诡谲,为驯服这几只攻击性太强的烈猫,大家长戈潇及时开了口,“最近似乎太过风平浪静了,各位要注意些。”
“怎么说?难道你听见了什么风声?”赫连驭展挑了下眉,他怎么没从养父那儿听闻什么消息?
不过近来的确有点怪异,这正是南方政府权力倾轧严重时期,再加上外患频频,实在不应该连一丝丝风吹草动都没。
只怕现在的无风无浪是海啸狂浪来临的前兆。
“就是因为没有,才让人躁郁。”戈潇诚实地说。
“你们哟!舒服日子不会享受,净在那儿杞人忧天。”傅御弯起漂亮地唇线,仍是一派吊儿郎当。
“你倒是想得开。”方溯吸了口烟,优雅地掸了掸长褂上的烟屑。
“是啊!你们该学学我,没事就唱唱小曲儿、练练身段。”傅御笑得“花枝乱颤”,加上身上那些叮当环扣的饰品,还真像个开心无愁的媚妇。
“那‘风起云涌’干脆关门大吉算了,成天陪人出场就行。”浦卫云有意无意地挖苦他一句,直想将卡在喉头的醉鸡吐出来。
“你——”突然,傅御看见远处有人向他招手。“不跟你计较,我该上场了。别忘了给我点儿掌声啊!”
他对浦卫云抛了个媚眼,刻意扭著「小蛮腰”朝舞台走去。
“他永远那么快乐无虑,真他妈的让我羡慕。”方溯以一个漂亮的弧度将烟蒂丢进三公尺外的垃圾桶。
“是啊!不知何时他的命定佳人才会出现,好整整这位天子骄子。”戈潇发出感言。
“就不知这‘命定佳人’是男是女哦!”夏侯秦关此话一出口,在场伙伴均相视而笑。
他说的没错,傅御那位命定佳人的出现果真是令人期待!
☆ ☆ ☆
“罗管事,替我换衣的小陆上哪去了?我都快被这一身戏服压垮了。”
一下戏,傅御就在后台鸡猫子喊叫。虽说现在已是初冬,但在舞台上又唱又舞了半天,也逼出了他一身汗;再加上这身一层又一层的戏服,简直快折腾掉他半绦命。
“他刚刚直喊肚子疼,可能去茅房了。”红庆戏院的管事想了想,恍然思及刚才小陆大喊肚子疼。
“真是个会找麻烦的家伙,早不疼晚不疼,找我下台的时候发作。啐!”傅御坐在镜前拿著纸扇猛煽著风,突然对罗管事道:“你来伺候我更衣吧!待会儿再帮我卸掉这脸上一堆油彩。难过死了。”
“什么?十二少,你要我帮你更衣、卸妆?!”罗管事当场傻了眼。
这更衣勉勉强强还可以,但卸妆他可没试过。不过想想也不难,家里涂墙时不小心弄上手的漆,都是用松香油洗掉的,十二少脸上这些绿绿红红的玩意儿,应该也是这么弄掉吧。
“你还杵在那儿干嘛?快来帮我解扣子,热死我了。”
傅御斜瞟了他一眼,手拿罗帕擦了擦自己的前额,对著镜里那风情万种的自己挤眉弄眼了番,耍宝又逗趣,差点儿让管事喷笑出声。
罗管事慢吞吞地走向他,有些生疏地为他解著大袍彩褂,一个不注意弄断了腰际一条装饰用的红流苏,惹得傅御一声怒斥,“罗管事!你就不能轻手轻脚些吗?这可是我从北京带回来的‘碧玉苏’,今天我才让它亮相,你就替我终结了它!”
“十二少,对不住;我不曾替人解过戏服,所以那些琐碎东西根本不知该怎么拿下来。”罗管事急出了一身冷汗。
他想不通这个长相漂亮的主子,怎么净爱收集些女人家的玩意儿。天哪,谁来救救他?
“算了。别解戏服了,来帮我卸妆吧!我这张脸被这些不透气的油粉裹得死紧,肯定会毁的。”傅御索性放弃脱衣,先把他那漂亮的脸蛋保养好才是正事。
“哦,好。您等一会儿,我去拿松香油——”
“你拿松香油干嘛?”傅御闻言立刻跳了起来。
“好洗掉您脸上那层油漆啊!”罗管事自以为是地道。
“啥?”天!怎么他身边净是些蠢货呢?这笑话要是让其余弟兄听见,他这脸可要丢到东北去了。
“有……有什么不对吗?”罗管事发觉有异,已不敢再有下一步动作。
“你别去拿什么松香油了,快去外头给我抓个会换戏服会卸妆的人进来!小陆如果回来了叫他去顶楼罚站,我三个月不想见他!”
“是是是……我这就去。”罗管事一溜烟就不见了。
傅御简直快气炸了,此时他原就流窜在血液中的热力已转化为炙人的烈火,犹如一股强猛的力量在体内奔腾,男子气概陡现。
约莫十来分钟后,罗管家拉个人进来,急促又紧张地说道:“十二少,这兄弟说他会伺候换衣与卸妆,所以我就带他进来给你瞧瞧。”
傅御眼一瞪,射出不耐的诡火,连看也懒得看,“留他下来,你先下去吧!”
“是。”罗管家吐了口气,如获大赦般三步并做两步地逃出暴风圈。
“来,先帮我卸妆吧!”
傅御主动躺入椅中,抬起头闭上眼,等著对方接续的动作。
不一会儿工夫,一双柔柔的手掌拿了块海棉轻轻在他脸上滑动,先以冷霜慢慢拭去他脸上的胭脂水粉,连续做了三回,然后再以热毛巾为他净脸。
傅御直觉满舒服,几乎沉入梦乡。
“喂,你叫什么名字?”他悠哉地问道,仍是闭著眼。
“小的姓海,您叫我小海就行了。”一个略细的男音在傅御耳边响起。
他点点头又道:“你的手挺柔的,满像女人的手。”
“小的以前专门替红角儿做化妆、清洁和保养皮肤的工作,为了不让客人感到难受,手部的保养很重要。”小海恭谨地回答。
“你也会保养皮肤?这倒奇了。据我所知,通常都是女孩子做这种事,你怎么也有兴趣?”傅御闭著眼,飒爽一笑。
“这……这在南方倒没限制,我们那儿很多男人做女性的工作,像佣人、美发,都有的。”
“你是打南方来的?”
“对,珠江一带。”
这时候,傅御那张脸已完全打点好了。他起了身,徐睁开眼,眼珠子却突地一凸,差点儿蹦出来。“你……你就是小海?”
这……这该称他“大海”才对吧!
原以为这小海合该是个小男孩,怎知他留的落腮胡挡住大半个脸,身材又出奇胖,和他家厨房里的大水缸不相上下。
“是,我……我是小海。”他似乎有点儿自卑,垂下脸细语。
“你怎会跑到上海,又来我的红庆戏院呢?”傅御直觉好奇。
“我本是来寻亲的,怎知我舅舅已搬离上海,我又一时找不到他的下落,只好暂时住下,筹够旅费再返乡。”小海坦诚道来。
傅御摇了下纸扇,锁著眉看著他道:“你干嘛留著胡子?真难看!”
“我……我娘说我爹以前就是留了一脸落腮胡,他说我得学他的模样,这样我爹在地下才会开心。”小海嘿嘿一笑。
“胡扯!哪有这等事。”傅御撇了下唇,“反正留不留胡是你的自由,我也不勉强你剃了。不过真的很碍眼。”
小海肩一缩,不敢再说话。
“我问你,你来我戏院可是为了找工作?”傅御心底已有了盘算。
“是的。不知红庆戏院是否缺人手?”小海低声说道。
“戏院不缺人。”他们一向维持约莫十个助手。
“那么谢谢十二少给我这次机会,我为您整理好就走。”小海的语气带著些许失望。
傅御笑看小海那一脸失意的模样,想必他亟须一份工作,好筹钱回家乡。反正小陆向来嘴碎又罗唆,就暂时罚他去“红庆妓院”为那些花娘化妆吧!看他日后还敢不敢在主子需要他时闹肚子疼。
再说这个叫小海的手法还不错,弄得他满舒服的,尤其是那双手柔软如棉,舍弃他还真有点儿可惜。
“戏院是不缺人没错,但我专属的化妆师最近有事请假,就由你暂时代替好了。”
傅御磁性的嗓音低沉好听,轻浅的笑容更如春风拂人心,安慰著小海失望的心灵。
“谢……谢谢十二少!”小海大概是兴奋过度,话音有些梗塞。
傅御突然站起,挺直高出小海整整一个脑袋的身躯,优闲地跨开两腿,“来吧!帮我宽衣、换装。”
“宽衣?”小海诧异地扬高声。
“是啊!我的助手得招呼我全身上下,不只这张脸。懂吗?”傅御笑得恣意,黝深的眸闪亮有神。
“我……我懂。”
小海深吸口气,慢慢解开傅御的衣扣,先褪下他的衫袍,又褪下他的衫裤,不一会儿,他已除去华丽的女装,只剩下内衫。
瞬间,他身上的娆娇之色尽去,展露出深藏不露的健硕体魄,让小海愣了下,解衣的手顿在半空中。
“怎么了?看你这副傻劲儿,该不会是被我的体格迷住了吧?”傅御不规矩的手轻拂过小海长满胡子的下巴,让小海吓了跳,连忙跳开数步。
十二少就是这样,连男人也爱调戏!小海皱著浓眉,心底思忖,该不会传闻是真的,这怪异的十二少果真是个双性人,所以能在男男女女间如鱼得水,倍受宠爱。
“呃……十二少……您……”小海嗫嚅支吾著,已不知该如何回答。
“瞧你!若不是你这粗肥又男性化的模样,我还以为你是个女人呢!别发呆了,快帮我换掉这身衣服。”傅御挺直身,伸展隐藏在衣中的结实肌肉。
小海别开脸,怯怯地伸出手帮他解开衣带,脱下衣衫。
他简直不敢直视傅御,半闭著眼帮他重新穿好衣服。而傅御并没有忽略他这种怪异又突兀的表现。
待换装完毕,回复俊朗的男儿面貌,傅御这才眯起勾魂的双眸,笑中带邪,“我说小海,你还真做到了‘非礼勿视’的最高境界哪!”
“我……我……”他慌得不知如何接话。
“别急,我不过逗逗你这个好玩的男人罢了。走,我带你到我家去,我那有不少丫头、女仆,多和女孩子接触,你就不会那么容易脸红心跳了。”傅御调笑道。
小海一惊,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那藏在落腮胡后的脸庞,好奇十二少真能看见他脸红的样子吗?
傅御突然附在他耳畔低语,醇厚融合磁性的男中音徐缓地飘入他耳中,“小海,我不过是唬你两句你就当真,可见你刚才在见著我的裸胸时一定是脸红心跳。”
丢下这句话,他长袍一撩,潇洒地离去。
小海怔忡地立在原地,眼睁睁地看著傅御消失在眼前,久久才蓦然想到自己已是他的助手,随即快步跟上。